她的笑声打断了他的神思。
音收得差不多了。任知昭低着
,边查看着音波曲线,边一个转
:“走吧。”
“昭昭。”他见她一脸受罪样,忍不住问,“你还好吗?”
那时他们的爸妈还没结婚。嘴上说是要出门办点事,让他们乖乖呆在家里写作业,实际去干嘛了,两个小的心里都有些数。
“――结果你还不停地说话,问我没事吧没事吧。我特别想说你闭嘴我就没事了。”
风有些大,
得任知昭的长发贴在脸颊上。他看着她的侧脸,轻声
:“昭昭,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去到这么远的地方呢。”
任子铮也笑了。
从臭脸小女孩走入他的生命那天起,他的回忆,就好像只是为了记录她成长的点滴而存在了。
“小心!”任子铮攥着她衣角的那只手下意识一扯。
他立刻闭了嘴,心下想了想,忽而感慨:“……不过这儿确实也够东了。”
“其实咱俩有过
多第一次的。”她轻轻拨开脸上的
发。
她没理他。
但任子铮听到了她在海浪中的轻语,几乎是条件反
地:“这里还没到最东边呢,北美的最东点在纽芬兰的圣约翰斯哦,那里有――”
采一些样备用。
“我印象特别深,那时候你在变声,每说一句话都如仙乐入耳。”
声在她耳边起落。东海岸的浪裹着寒
,把亿万年前的冰川碎末卷成灰蓝的雾霭。
结果她只是捂着肚子,晃悠起
。
就这样,他看到了椅子上,以及她
子上的红色。
她入了神,喃喃的声音几乎被浪声淹没:“真漂亮,感觉到了世界的最东边呢。”
太阳开始西沉,风变得猛了些,
水在脚边暗涌,水线缓缓上爬。
那天后来,一地鸡
,细节他都记得。怎样强作镇定地照顾她把
子换下来,拿自己的
子给她穿;怎样把她抱到床上,给她垫了一堆垫子,然后跑到屋外慌里慌张给大人们打电话;怎样一个人跑到街口的便利店,在店里姐姐的帮助下买了卫生巾回来;怎样安
着哭得快断气的她“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”,结果被她破口大骂“正常你大爷啊!你每个月
一次血试试!”……
任子铮一怔。
那个春日的傍晚,那个未满十二岁的臭脸小女孩,被她的妈妈丢在了他和爸爸的家里。
那段日子里,臭脸小女孩像这样呆在他家的时间越来越多了。
“你知
吗。”他于是想讲些自认为有趣的事情逗逗她,“
据安大略省的《儿童与家庭服务法》,让十六岁以下少儿在无人看
的情况下独自在家,如果发生危险,父母或监护人可能会面临法律后果。”
任知昭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静静地看着海面,过了一会儿,才慢悠悠“嗯”了一声。
他当然记得,有关她的一切,他都记得。
她的回忆里,也有他的点滴。
“我第一次化妆,第一次逃课,你给我打的掩护。第一次去看演唱会,你带我去的。”仔细一想,有够无语的,她笑了出来,“哈哈我靠,我第一次来月经都是你料理的呢,记得吗?”
他总是想办法跟她搭话,她也总是不理他。没办法,他只能在她
边
些自己爱
,又不会打搅到她的事。但他不知
,在她眼里,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发神经,把一台老式收音机全拆了开,此刻又在把那些零件拼回原样。
一个白眼向他杀了来。
被踩着的沙子轻轻塌陷,没过脚踝的海水带着一丝奇异的粘滞感。任知昭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,脚下的沙子忽而一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