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了？”艾谅问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即使是这样，曾荻这一夜也没睡好。

        突然，从远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。

        艾谅秒懂：“哦。我去买。等会给你送过去。换洗衣服你有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曾荻觉得诧异，明明生理期还要十天左右，为什么会突然提前。事发突然，实在尴尬。她着打了客房服务电话，支支吾吾地说明了原因。酒店方彬彬有礼，服务周到，告知会让保洁尽快更换床品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听见了母亲虚弱却又带着喜悦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即使曾荻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，但的反应还是可耻地诚实。

        艾谅倒是没像前一天那样对她不理不睬，他发来消息：吃早饭吗？

        她梦见那片星空下的沙漠，但从地底传来沉闷而规律的心声，像是某种沉睡巨物在无声中苏醒前的预兆。沙粒悄然颤动，仿佛受到召唤，在她脚下轻微蠕动着拼凑出模糊而诡异的图案。她站在原地，感到脚底的温度缓缓升高，那心声一下一下，似乎正透过她的骨髓，回在意识的最深层。

她就对领导产生了不健康的想法。到现在更是变本加厉。

        曾荻实在没有别的人可以求助，给他拨了个语音。

        乱梦纷纭，很多很多梦交织在一起，只能记得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现在还在发热的，还有下隐约感觉到的一抹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把女儿给我看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接着她感受到，一双手，温的手，把她轻轻托起，原来那个小小的，柔弱的婴儿竟是自己吗？

        她被覆在他的下，全然地接纳来自他的气息和温。那双修长宽大的手抚上她的发，脸颊，一遍遍在她的脸侧过，带着些温的酥麻感，像是在一遍遍勾勒她的轮廓努力记住她。接着，那双手经过她的颈际腰侧，托住她的后背。他们躯交缠，她被拢入他的怀抱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秋天出生的，‘枫叶荻花秋瑟瑟’，就叫……曾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哭声清亮、柔弱，如一束微光在无边黑暗中颤抖地亮起。它不属于这个诡异梦境的逻辑，不像那地底的心，也不像那沙粒间传来的低语，而是真实的、生动的，有着人类情感的重量。那是一种赤而纯粹的求生之音，细腻地牵动她心底最柔的分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有句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。可是我还没到三十啊。这是搞什么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她掀开被子想要下床时，看见洁白的床单上一片刺目的红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好想你。

        曾荻再次感激涕零：“有的有的！只要那个就可以……谢谢艾总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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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曾荻忍无可忍，干脆冲进浴室，把水温调低些，好好冲了冲，让自己清醒一点。

        曾荻听见自己伏在他的肩上，小声地说：“艾谅，我好想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虽然自己单好几年了。但，但这也不至于吧？！

        “艾总，我，我能不能求您帮我一件事，”曾荻吭哧吭哧，一脸窘迫：“我，那个，那个特殊时期，很突然，把衣服弄脏了……不太方便去买卫生用品，可不可以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接着，曾荻听见有人在重复她的名字，一遍一遍地，温柔地，坚定地重复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来自爱人的温柔，在欢爱中在她耳边的低语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二天曾荻醒来时，觉得浑酸痛，没有力气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哭声仿佛唤回了她内久违的温度。在这片被遗忘的星空之下，在这片仿佛被时空吞噬的沙漠中，竟有一个婴儿在哭泣，真实地存在着，带着人类尚未被腐蚀的存在感。

        源自砂砾的心仍然在搏动着，在母亲和她的下。但那心似乎变得和缓了很多，似乎意识到了新生命的降临，它不再是令人窒息的压迫感，而是低沉、绵长，如同在倾听，又像是在回应。它甚至变得有些小心翼翼，悄无声息地将自己的存在压缩至不打扰那脆弱婴啼的频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出差这么久了。好想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