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主。”他低低唤了一声，竭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，可还是沙哑得不成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车夫刚要应声，突然“咔嚓”一声脆响。

        看来，这位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，不知不觉间已经牵动了自家大人那颗冷的心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大人，公主的车在咱前面。”车夫忽地低声禀报。

他跟了谢大人这么多年，还是第一次为大人办与他仕途无关之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从前想见时，日日不得见；如今不愿见，却接连遇见，难这是上天给她的惩罚？

        安稚初正挽着闺中密友的手，往殿外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因着他方才分心回话，车竟撞上了旁突出的青石，那坚的石块生生将车辕撞得断裂开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公主如今连几句话都不愿和臣说了吗？”谢清辞忽然上前一步，伸手扣住她的腰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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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公主若是应允，臣不知会有多欢喜。”男人像是丝毫不在意她的故意羞辱，甚至微微弯，出往日她最爱的温柔笑意。

        玉冠束发，眉目如画，一双眸子深邃如星辰，衬得他愈发矜贵出尘。

        安稚初只觉得额角突突地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惜安稚初早已不吃这套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守了她一整晚的年轻将军，终是要回去军营，练新兵。

        月光描摹着他如霜似雪的轮廓，眼尾那颗朱砂泪痣在清辉下格外醒目，像是白瓷上的一抹釉彩，美得惊心又脆弱易碎。

        ―

        安稚初望着他满目渴求的眼神，忽然低笑出声，指尖轻佻地挑起他的下巴，问：“谢大人这是在向本自荐枕席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夜风微凉，车碾在京城街的青石板路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谢清辞单手撑住车稳住形。

        萧忱不在她的侧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痛楚奇异地让他保持清醒，清醒地回忆着今夜少女每一个冷漠的眼神，每一句疏离的称呼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听见前方传来侍女惊慌的呼喊声，而后是熟悉的甜嗓音带着怒意的质问：“这是谁家的车？竟如此莽撞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跟上去。”男人声音嘶哑。

        安稚初在他怀中僵如石，既不反抗，也不回应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等她反应，谢清辞已低吻上她的脖颈，灼热的沿着那些刺眼的红痕一寸寸咬，像是要用自己的印记覆盖掉另一个人的痕迹。

        闻言，安稚初缓缓抬眸，目光一寸寸掠过他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谢清辞饮了太多酒，玉白的指节扣在琉璃盏上，映着酒猩红。

        受惊的匹扬起前蹄，不受控制地冲向前方那辆鎏金车。

        宴席将散，烛影摇红。

        前方不远，那辆熟悉的鎏金车正缓缓前行，檐下琉璃灯在夜色中摇曳，投下斑驳光影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青丝微散，如瀑长发在夜风中轻扬，裙裾凌乱地铺展在月色中，上的口脂也晕开一片嫣红，显得格外艳丽。

        谢清辞的目光直直盯着那，这些痕迹就像是刀子一般扎进他心里，疼得他几窒息。

        随着一声巨响，两辆车狠狠相撞。

        月辉下，安稚初已立在车架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公主。”谢清辞低着轻声唤，嗓音似溪漫过青石，清冽中带着几分克制的暗哑，“臣真的知错了，公主就原谅臣这一次吧，可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少女冷冷扫了男人一眼，转便登上车：“修理车的费用，本会差人送到谢大人府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面无表情地收回手，嗓音凉薄：“谢清辞，你如今连本的侍都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男人整了整微乱的衣袍，从容不迫地踏下车。

        怎么偏偏是他？

        少女起离去时，明知他在看她，却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他。

        殿中喧嚣渐歇，他抬眸时，眼前已是一片朦胧，却仍能清晰辨出那抹鹅黄色的影。

        若是那截如玉的颈窝之上，没有缀着几暧昧的红痕就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谢清辞静静望着她的背影，直到那抹明艳的鹅黄彻底消失在朱漆门之外，才低哑开口：“备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清辞倏然睁开微阖的双眼，修长手指挑开车帘，月光如水，倾泻在他清俊的侧脸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谢清辞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，也不怪当年她一眼沦陷。

        熟悉的幽香钻入鼻尖，像是点燃了男人压抑已久的疯狂。

        谢清辞倚在车上，掌心的伤口早已凝成了血痂，却仍隐隐泛着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