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线在我和师妹间游走了一圈，挠了挠，“任师姐只说是云海的长，没说是哪位长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笑了笑，若不是小童糊涂，那想必是任千秋心急，连事情都没交待清楚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无妨，我知她要说的，不是什么要紧事。你便替我回她，说多谢挂念，眼下无碍，后续…”我顿了一下，我也不知后续会如何，但既然有了经验，总归是可以应对的吧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我补充，“后续请她无需挂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…长可是要走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我自忖多留一刻也无不可，但看师妹的样子是不打算再留。何况若是真的再见到任千秋，我便更难与师妹解释…

        我点，“是。来日方长，再会可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童闻言，伸手往怀中摸出一物，双手呈与我，，“师姐说，若是长执意要走，便将此物赠与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黄澄澄、橙灿灿，是一枚小小的金锁，背面刻着一个“任”字。我缘何知得如此清楚？因为昨夜我在任千秋前才看到过，任千秋说，她从小便带着这枚金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师姐说，‘投之以桃、当报之以琼瑶。奈何美玉难寻，唯有此物，望长收下。’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没有接。也不知任千秋如何养成的这种喜欢送人贵重物件的习惯。我偷偷瞄了一眼师妹，她表情平静，外人看不出什么情绪，但双轻轻抿起，唯有熟悉的人才知这是在生气。有一次我将师妹心照顾的那丛牡丹花冻成了冰雕，她便是这般抿着不理我，过了三天才再同我讲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师妹不喜任千秋，那多半也看不惯她这般大手大脚的风格，因此才生气的吧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我拒绝小童，“如此贵重之物，岂可轻易赠与他人？心意我领了，替我谢谢你任师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转向师妹，“师妹，我们走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师妹祭出飞舟，我登上去。童似乎又说了什么，但话语被风声带走，消失于虚空之中。我于空中俯瞰地面，千鹤院乃至镜泽城皆落入眼底。我想到一个说法，“芸芸众生皆是蝼蚁”，的确，从这般高看去，人同蝼蚁一般渺小、四奔波。我不喜欢这种说法，仿佛人就该比蝼蚁高级。也许我们只是不知蝼蚁在想什么，同样我们也不知别人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师妹在我旁，仍是一言不发。我猜不到她所思所想，但我知她一定有想问的问题，只是碍于先前那场不愉快的争执，难以再次开口。我也知我还欠她一个解释。我可以借机装傻充愣蒙混过关，但师妹会难过，而我不想让师妹难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先前我和任千秋切磋的时候，她将我佩的花抢了去。”我最终还是开口解释，“‘投之以桃’，她大概是指这个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师妹半晌才开口，“若你不想让她抢去，她便抢不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的，那一次确实是她赢了我。”我掏出半截断剑，“你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、你下山前拿到的那只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师妹接过去仔细查看，又双指并住在剑上弹了一下，金属受迫发出清脆的鸣震。